数理视野中的西方本体论与先验论(16)

西方哲学本体论术语，就在这个清晰的“数学—几何学”的纯数理观念中诞生。

黑格尔介绍沃尔夫在形而上学分类中的“本体论”时说，“本体论，论述各种关于‘有’的抽象的、完全普遍的哲学范畴，认为‘有’是唯一的、善的；其中出现了唯一者、偶性、实体、因果、现象等范畴，这是抽象的形而上学”(第189页)。沃尔夫把传统哲学分为两大类：1.理论哲学：(1)理智逻辑学，(2)形而上学(其中包括：本体论/宇宙论/理性灵魂学/自然神学〉)；2.实践哲学：(1)自然法，(2)道德学，(3)国际法或政治学，(4)经济学。沃尔夫在关于形而上学的四分类型中，企图以形而上学的抽象方式，把对世界万物的抽象类型皆包含于其内，使之成为形而上学的整全世界。本体论，是“有”(有而非无)的学问，它具有“物”之唯一性，始发性(这相当于几何平面上的点)；宇宙论，是在“形体”上，关于世界的抽象学说，是本体论的伸展形态与共存方式(这相当于几何学平面上的线和面)；理性灵魂学(心灵学、灵魂哲学)，对峙于宇宙论而发生的人的内在理性之抽象学问(本体论/宇宙论皆是指向实体的外在抽象/理性灵魂学，则是指向人的内在抽象。这是内在精神在几何平面上的点)；自然神学，对神存在作出说明，“其中夹进经验灵魂学”，这是人之理性形而上学对外在世界的形而上学的物相显示(亦即内在精神于几何平面上的线和面)(参见第188页之说明)。由上面之形而上学四分类型之整全世界，即可以分别看出：本体论/宇宙论与理性灵魂/自然神学这内外不同的对分路向，前者为外在的实体世界的形而上学(实体之点、线、面一体)，后者为内在的人之理性灵魂之形而上学(精神之点、线、面一体)。明白了这个基础性的关于整全世界的形而上学原理，我们则可直接进入“本体论/宇宙论”实体相同而异型的形而上学中，即在区分“物之形体”的宇宙论中(撇开宇宙论之形体性质)，即可直接进入本体论(有)的“唯一”性(实体之“点”)领域中去。这是世界之整全形而上学中的一个临界“点”—实体得以发生的唯一根源，这便是“有”。

将以上形而上学分类的诸种规定简化列表如图2，以见其囊括之整全性(几何学讲点、线、面、体。点之伸延是线；线之移动是面；面之旋转是体。若无“点”，一切都不能发生)。

图2 形而上学的分类注：至于黑格尔说到，沃尔夫以“理智的形而上学”去排除“经验—思辨形而上学”的问题，那是另一回事，当不在分类中。

沃尔夫把本体论(平面上“点”)归入理论哲学(几何学的“面”与“体”)中，标明是研究“有”的抽象学问，属抽象的形而上学——其中认为“有”是唯一的、善的。这是本体论观念的始发契机，无它，世界即是虚无(“有”之反面)。

(二)“数学·逻辑”观念中的哲学本体论到底指的是什么？

1.莱布尼茨的名言曰：世界上的树叶子没有一片是相同的。如用微分观点看来，这是无需证明的自明真理。一方面，因为不同树木，各有不同的树叶子，即使是同树同枝丫的叶子，树叶子的构成也是多方面的，既有图形面积，也有筋络路线，更有起伏高低……每一部件只要用上微分方法去分析，其差异都是无穷的，即千差万别的。另一方面，就世界的所有树叶子的总体而言，是无穷的，而每一片树叶子自身的差异，在微分中(在“1—0”之间无穷取值，≠1，≠0)，亦是无穷的，故世界上树叶子的无穷+每片树叶子自身差异之无穷=无穷。此即没有一片相同的树叶子的基本原理。在微积分学家看来，世界一方面就是可以无穷切分的“差异”(微分)，另一方面又是可以无穷积累的“趋同”(积分)。那么，在此等微积分视野中，那个“有”是什么？它的起点与终点在哪里？这便是本体论的实质问题了。

莱布尼茨就这样以一个通俗的例子，既显明了微积分是什么，也含指了树叶子(代表“存在”、“实体”)的“有”是什么？应怎样才能追踪这种“有”的唯一者。这便是以“数”来审视的“本体论”了。

2.罗素、怀特海等伟大数学家，如何分析数学对西方哲学形而上学(包括本体论)的深刻影响。

西方哲学史之论著，如果出乎于伟大数学家，那必是充满生命力的，因为西方哲学从古希腊开始，便是以“数学·逻辑”作为生命力量的，西方之逐物哲学如果失去“数学·逻辑”的贯通与支撑，那则是一堆杂物了。请看罗素在《西方哲学史》(上)中的卓见：

(1)数学之二重性：“数学对于哲学的影响，一直都是既深刻而又不幸的”，且“成了形而上学与知识论中许多错误的根源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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